对火地塘教学试验林场初创的回忆

  • 发布日期: 2014-10-10

  1969年深秋,我被西北农学院派往宁陕火地塘教学试验林场工作,先后历时15年。在场期间,有很多人和事至今让我终生难忘。

  初到林场,有两个老工人陪我到林场唯一一片12000亩的原始森林,走出林区就是火地沟。一进火地沟,展现在我们眼前是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越向里走,森林越密,树越大,真所谓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地上铺着两三寸厚的枯枝落叶,软乎乎的。空气异常清新,还夹杂着些许松脂香味。山高水远,可以听到附近沟里的泉水叮咚、流水潺潺。

  两位师傅都是在林场工作了十多年的老手,对林区情况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边说边走,我们来到梁顶。真正有“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抬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之感。极目远眺,万顷波涛,尽收眼底。一位师傅让我看远处,我顺着师傅的手看去。在很远的山脚,散落着十几户人家。这是离林场最近的村庄——腰岭关。我似乎看到,缕缕炊烟从房顶升起。师傅说:“春天,这里可美啦!村庄周围的苹果花、梨花、桃花竞相开放。鸡、羊、牛在花木丛中吃草、觅食、嬉戏。”

  1958年,为了贯彻中央“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陕西省同意西北农学院在秦岭南麓火地塘林区建立教学试验林场的请求。于是,林学系广大教师理所当然肩负起了创业者的责任。

  当时的火地塘古木参天,荆棘丛生,交通闭塞,一片荒凉。同志们只得搭帐篷,睡“钢丝床”。没有菜,自己动手,开地种菜。粮吃完了,则要到50里开外的关口去背。就这样,白天上山勘测,晚上还要在煤油灯下整理资料,艰苦创业。同志们睡在床上打趣地说:“空气清新煤气远,鸟兽唱歌送佳音”。有人说:“棍棍床,窟窿墙,睡在房里看月亮”。晴天还好,若遇雨天,“房”外大下,“房”内小下,无处不下。就这样,苦战年余,终于挂起了“西北农学院宁陕火地塘教学试验林场”的牌子。

  新中国成立20多年,山外早已实现了电气化,而山里人依然是油灯做伴。1969年,驻场教师和林场职工,遂萌发了修建水电站的构想。于是,一个“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修建水电站”的方案被提出。通过了几十名教师、职工下河坝、选石料、抬石头、砌水坝、开渠道、垒基础,修建电站的战斗轰轰烈烈地打响了。1970年元旦,水轮泵安装好了,渠道修通了,水坝拦水了,电线架起了,电灯安上了。当日9时,鞭炮齐鸣,只见场领导一声令下“开闸”,清澈的河水像脱缰的野马在渠道狂奔。刹那,水轮机飞转了,全场的电灯一齐亮了。林区终于结束了油灯照明的历史。

  秦岭林区没有落叶松。林学系的教师们看到在东北、华北生长良好的速生树种落叶松后,决心让落叶松在火地塘安家落户。

  经教师和林场职工的努力,落叶松终于在火地塘林场土层肥厚的阳坡山脚引种成功了。但能否在海拔2400公尺的平河梁栽植,谁也没有把握。20世纪60年代末,让落叶松长上平河梁的战斗打响了。第一年,失败了,第二年春,留根全裸露在地面;第三年再种,又失败了,成活的寥寥无几,即使苟活也七扭八歪。但是林业工作者们没有被困难吓倒。他们认真总结失败的教训。于是研究提出从山沟到山坡,再到山上逐步推进;加大密度,增强树苗的抗逆性;进行冬春两次抚育防止“冻拔”等一整套改进方案。70年代初的春天,奇迹出现了:平和梁上千余亩落叶松幼苗长势良好,吐着嫩芽,在和煦的阳光下千帆竞发,实在喜人。

  在火地塘,护林是重要的一项工作。上世纪80年代初,我国森林遭到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乱砍滥伐。火地塘林场的森林也难以幸免。林场因此加强了护林工作。

  1981年严冬,大雪纷飞。林场职工安睡大觉的时候,晚11时许,办公室的大门咚咚山响。我走出门,迎面而来满身是雪的护林员王师傅。一见是我,他就迫不及待地说:“快,快,有人坐汽车进平河梁154沟偷木料了。”我一听就急了,立即叫了一位青年职工,稍事准备,便迎着漫天大雪上路了。当时,北风呼啸,大雪蔽天,路上积雪盈尺,路滑异常。为了制止乱砍滥伐,大家奋不顾身地向前赶,不知跌了多少跤,终于赶到154沟。我们发现车跑了,二话没说就马不停蹄地向宁东林业局所在地的旬阳坝赶去。翻过平河梁,成了下坡路,坡陡,路更难走。约4时许,赶到宁东局。我们叫开了营林科负责同志的门。迅速了解情况后,营业科立即给西万路沿线的木材检查站打电话,终于严查了偷运木材的不法人员。

  太阳出来了。我们迎着朝霞,怀着满心喜悦,踏上了返场的雪路。(蒋尽才)

  

  蒋尽才,男,1935年10月出生,陕西华县人,1964年毕业于西北农学院农经系,后留校工作,历任火地塘教学试验林场党支部副书记、书记、场长。1995年退休。